西班牙（6）Parque del Retiro，城市內的青蔥綠洲

熬夜－是自中學開始的習慣，一開頭以為只是自己不願早睡，後來日漸長大，發覺每天生活營營役役：由早上上班開始已要聽音樂，到回到公司又一直收聽電台，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回家，卻又是另一場由家人上演的音樂會開始，就這樣周而復始，每天如是。所以我最喜歡午夜，愛上那種世上彷彿只有你一人的平靜感覺。

後來在首次獨自離家出門之後，方才體驗到何謂真正「寂靜」。

在馬德里的一天早上，沒有被鬧鐘吵醒，睡夠了，張開眼就起床。梳洗一輪，施施然下樓吃早餐。我端著一杯洋甘菊茶，一份小蛋糕，在餐廳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，邊聽著旁邊大呼小叫的旅人，邊咬下那件其乾無比的小蛋糕。

走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散步，身邊的車聲、人聲、狗吠聲從來沒有那麼清楚，年輕男女的笑聲、背著相機的美國家庭吱吱喳喳地走過、馬路綠燈的急促跳躍聲......一切一切都來得太清晰，來得難忘。

走著走著，來到Guest house附近的公園Parque del Retiro，這個公園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，特別是在初秋時節，紅葉幽幽的掛在昂藏的大樹上，誘人地在風中搖曳，半紅半黃的葉片之間，又隱約傳來小鳥沙啞的叫聲，為這公園更添秋意。

踏在枯萎乾燥的紅葉上，葉片因磨擦而發出沙沙聲，我看著四周澄明、清澈的景象，突然想起Sara Maitland在《寂靜之書》中寫道：「這裡並非「什麼都沒有」。事實上，有千變萬化的雲彩，有蘆葦、雜草、石楠花和鳳尾草在風中別樣搖曳的身姿，還有瞬息變幻的光影：從早到晚，一年到頭也都是如此。太陽和雲彩交相輝映，轉瞬即逝。從某種意義來說，朋友是對的。正是這種無邊的空寂讓我身不由己地投向它的懷抱。我看著它，可觀之物甚少倒反而看得真切。我傾聽著，這無音之韻、無聲之律方才和諧。山上電線杆和電信杆踏著步，翻山越嶺而去；四周山脊線蜿蜒起伏，圍成碗狀，盛滿了寂靜。」

在留在西班牙的第四天，我發現了寂靜之美。